我們隨師尊一行結束拜訪達賴喇嘛之後,從北向南,去到南印度的蒙哥爾拜訪了二座廟。這二座廟跟師尊有很好的因緣,一個是沙瓦崗聖寺,一個是素柏寺。
沙瓦崗聖寺是一百世甘丹赤巴法王的寺廟,甘丹赤巴是黃教教主的統稱,是任期制,已經有一百世的教主輪替。甘丹赤巴法王我們對祂比較熟悉,因為他當年曾經受師佛邀請拜訪美國西雅圖雷藏寺祖廟,與師佛一起主持法會。當年我是真佛報的社長,也親自去採訪過他。那時候是天青格西護持甘丹赤巴法王一起到來。
我記憶最深的就是,我在採訪當中曾經問過祂:袮對我們真佛宗蓮生活佛是怎樣的印象?祂這一講我就終身難忘,因為我們只知道跟師佛在一起,但是我們是以弟子不怎麼成熟的心態,不懂得去做深入的觀察,而身為藏密的法王黃教教主,祂的話是不一樣的。祂很真實的跟我說:「祂是一位真誠而又仁慈的教主。」確實我們的師佛是修行人,祂修出來就是一個「真」,明眼人跟祂接觸一下就知道這位大修行人特別真誠,這是對師佛一語中的最高評價,一個「真」字。這一次師佛特別受祂的邀請,回拜訪了甘丹赤巴法王的廟。
我們下車,法王跟所有的仁波切、護法全部在樓階上等我們,我們沒想到黃教的教主法王的廟怎麼那麼簡單啊!實在非常的樸素,就是薄薄的牆,黃黃的油漆,廟外的裝飾簡單到可以說是克難。可見在那裡重建寺廟,經濟方面、資糧方面的不足。但是藏僧們也都安之若素,在那邊很安然的過他們簡樸的修行生活,這是值得欽佩的。我印象最深的就是看到祂對我們這群來自遠方的客人,對師尊非常的熱情,獻哈達握手,對於師尊的弟子們,也是雙手緊緊的握著我們的手,我還是第一次被教主握手,特別受寵若驚。當時,頭一低,我注意到,身為法王迎接佳賓是赤腳穿拖鞋的,教人很感動又印象特別深刻。我們平常都有皮鞋穿,而且不只一雙,甚至幾十雙,各種名牌多多,到處都是,每一個人腳上都穿得好美,但是人家的法王跟祂的信眾都穿拖鞋,真的夠刻苦。
進到廟裡,大家坐在那裡看喇嘛們誦經給我們聽。他們的座位跟我們的不一樣。我們這裡的座位都是正對著主壇,他們的座位是側坐二排,中間走道空下來,面面相對而坐。每一、二個人一張矮桌子,地板上有坐墊,大家裹著喇嘛布坐在地上,面面相對,法王或者是仁波切,就坐在比較高和莊嚴的法座上。有時候有二位地位高的人同在,一位坐東單,另一位坐西單,他們的修法儀軌跟布置和我們不一樣。
另外去參觀的是素柏寺,他們也是很盛重全部出來在路邊迎接我們,特別是素拍寺的住持是師尊深交的好朋友,我們在西雅圖雷藏寺常常看到祂來拜訪師尊,跟師尊的交情像兄弟一樣,那就是翁恰克長老。素柏寺是翁恰克仁波切的寺廟,師尊這一次是去回拜訪祂。最驚奇的是我們發覺供佛的壇城上居然供奉了師尊的大法相,用鏡框鑲起恭敬地供在他們的壇城上。藏寺的壇城精緻點的是玻璃櫃,玻璃裡面分一格一格的,每一格放一尊佛像。除了大尊的佛像,也有開放式的,就很樸素,很簡單。師尊的法相就在壇城的玻璃櫃裡面供奉著,足見他們對師佛的尊重。
師尊講藏密是不接受外人的,對他們自己的宗教,他們自傲的認為是創始者,所以不會接受漢人或其他人,要保持他們純正的傳統,從來不會供其他教派長老的相,唯一看到外來的就是師佛的法相。師佛的慈悲度眾聲名遠播,整個西藏都知道師佛的大名,是極不簡單的。既使去到西藏那麼遠的八大聖地,也有人看到師佛跑上前來高興地頂禮相認。有一個人看到常仁上師背著真佛宗的喇嘛袋,認出是真佛宗,就跑過來詢問。原來他是在遙遠的外地皈依的,從來沒有見過真佛宗上師,更沒有見過蓮生活佛。他一看到這麼一大群穿喇嘛裝背香袋的,興奮到不得了,看到師尊高興的講不出話來,師尊當場很慈悲地加以關懷慰問和加持,同時還拿出三百元美金賜福給他。他這一生從來沒有這樣的奇遇,居然蓮生法王在這異鄉被他碰到,還賜資糧給他,他當場感動到說不出話來,
11月17日,我們飛回德里,轉去到著名的瓦拉那西。我們從東邊去到偏南六百里的恆河。恆河有二岸,我們是在瓦拉那西,恆河的左岸。巴士坐好久,又熱又悶,很辛苦。大夥有時候就會在車子上講笑話,自己娛樂自己。師尊很幽默,說瓦拉那西就是拉肚子—–完了拉稀。又說:蓮慈上師像香檳酒瓶的瓶塞一樣,彭!完了拉稀!一句話全體笑成一團,太好笑!去到達蘭沙拉的時候,岡措巴桑仁波切盛宴招待,他們不吃牛肉,不吃豬肉,一碗一碗的都是羊肉,沒有蔬菜。因為他們所住的地方既乾且寒,根本種不了蔬菜,所以沒有蔬菜。我們一路上去到印度哪裡都吃不到蔬菜,偶爾在某個旅館居然來了一盤豆腐,筷子夾起來,是臭的。天氣太熱,臭了,不能吃。不曉得在哪一個旅館餐廳吃到一條 魚,好高興,等我們吃下肚子,才發現師尊沒吃,原來那魚也是臭的。這一貪吃,每一個都中標,完了拉稀!
又有一次去到一個汽車旅館,說明單上寫的是三星級,到了那裡我們甚至覺得比一星級還差,牆上爬有壁虎,窗戶很克難,要推出推入的。晚上睡覺的時候,我很苦悶,這種地方怎麼睡?卻看到蓮妙上師盡在那裡拼命搬東搬西,原來她是在做防惡人措施。旅館是平樓,窗戶很低,她認為人家會爬進來,那個薄薄木板門也不保險,累得她忙個不停。
在印度,我每天只能睡二個鐘頭,因為常常半夜才抵達目的地,休息時已經夜深了,我這負責文宣的,晚上人家睡覺我才有機會寫當天旅程的報導。最慘的是正絞腦汁才寫了幾個字,停電了!印度真的是電力不足,晚上可以隨時不供應電,這是我最害怕的,第二天交不了功課,慘了!有時等呀等,電又來了,快馬加鞭趕寫,哇!終於趕出來了,好險!我倒真想不起來當年是怎麼把一篇文章在半夜寫出來的。
11月17日去到瓦拉那西,我們終於見到了佛陀口中的恆河。我們對恆河很嚮往,我們想像的恆河是很美的,驚奇的是,它的沙不是白色的,而是黃黑黃黑土色的沙,河是黃泥河,混濁混濁的,就是黃土混合的泥河。恆河是世界最長的三大河流之一,全長據說有二千五百公里。第一條 是埃及的尼羅河,第二條是巴西的哈馬遜河,印度的恆河是第三條。據說這條河有女神,印度人覺得恆河的女神是很神聖的,所以視這條河為聖河。他們有一個習慣,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大人小孩統統去泡在恆河裡,好似泡澡的地方。更奇的是,有人在洗盤子,有人在洗衣服,也有人在泡澡,有人在洗頭髪,鍋碗瓢盆也在這裡洗 ,全部日常在家裡做的事,全部在恆河裡做,真的搞不懂,這也太熱鬧太複雜了吧!
我們這邊澡堂就是規定洗澡的,洗碗的水池就是洗碗的,洗衣服的不跟洗澡的在一起,但是他們全部都在那裡,這條河對他們來說可說是生活當中最多功能的地方,做什麼都可以。後來師尊在「天竺的白雲」書上寫了才知道,原來在他們心目中,這條河是能夠讓他們還淨的。所以他們死人也在這裡泡,活人也在這裡泡,所有認為要乾淨的統統在這裡洗 ,在這裡泡。可不?!在河的那一邊就有泡屍體的地方,一具具包著白布的屍體在那裡泡。河畔有一階一階的台階,屍體泡完就斜斜的放在台階上晾乾,晾乾以後時辰到了就在河邊焚化屍體。可以說,生也在這裡,死也在這裡,印度的人生脫離不了恆河。
為什麼他們對這條河這麼重視?據師尊說,印度有三大神:破壞神、創造神、守護神。當年有二個大神結仇,破壞神濕婆就把創造神的頭切掉一個,創造神本身有五個頭,其中一個頭被破壞神切掉,結果切掉的那個頭粘在破壞神的手上怎麼甩都甩不掉,他用各種方法都沒法甩掉,最後聽說去泡了恆河的水,一泡頭才掉下去,隨著恆河水沖走。因為這個典故,印度人從此相信這個水可以洗清業障,不管你有多少罪惡,它都可以給你洗掉,得大自在大安樂。他們相信恆河水是有神力的。
因為相信的關係,在疫情時期,本來新冠瘟疫災情,在去年美國人中標最多,現在印度中標的有二千多萬人,死了二十多萬人,第三波疫情就在那裡大爆發。還是更可怕的雙重變異細菌,這是現在最不好的消息。導火因可能是前幾個禮拜印度有一個大壺節,是他們一定要去拜神的大節日,聽說那段時間恆河居然跳進去七百萬人,去慶祝兼洗淨自己的罪業。整個恆河全是人,當地的警察也沒有辦法趕他們,因為警力不夠。
印度的階級制度根深蒂固,有四種姓,階級最高的是婆羅門,是祭司,凡婚喪喜事,宗教儀式,靠祭司來主持。婆羅門的特權是無論做了什麼事都可以不受處罰,也不用繳稅,更不可以被傷害或殺,是最尊貴的。第二個階層是刹帝利,有統治權的統治者、戰士,有軍事力量、政治力量,具保護婆羅門的責任。第三級是吠舍,是一般的農人、牧人,從事物資生產,也可以經商,生產的東西要供養給婆羅門祭司。祭司受到官員的保護,也受到農民的奉獻,什麼都不用做,高高在上。最低等的是首陀羅,這種人生來就是奴隸,沒有自由,是供以上三種人使用和差遣的奴隸。還有一種人是在這四種之外的,是賤民。賤民是罪犯或者俘虜。印度每一個種姓不可以互相通婚,階級不同不可以越級或降級結婚,一跟異種族結婚就被貶為賤民。只要是賤民,世世代代子孫統統都是賤民,永遠不能翻身。他們不能受教育,不能穿鞋子,一點社會地位特權統統沒有,所做的是最底層的工作,清潔廢物,喪葬時幫人搬屍體,是苦力。只要被貶為賤民,所有人都不能跟他接觸,賤民如果去接觸其他四種人,會被認為沾污會遭罪的。甚至連他走過的地方,住的地方,他人是不可以去的。
我們參觀完恆河要去下一個地點,但是這一次居然沒有什麼大交通工具,臨時說要坐三輪車。一聲令下,只聽領隊的人說,你們要二個人一部三輪車。這下慘了,一眨眼工夫道伴已經一個一個配對去了,我正在想要找誰啊?就看到有一個人也正帶著迷惑的眼神東張西望,哇!好家在,有一個落單的,一招手,快點來跟我坐啊!是常仁上師,因為我跟他比較熟,我出家時是他給我照像的,也是他教我手印的,所以是我的前輩。然後做「真佛報」,師母又叫他做業務外銷推廣主任,到世界各地找分社,找人來護持「真佛報」。我一看這是我熟的,也不管他願不願意,就把人招來,跳上車才發覺這個車這麼小?!記得以前在台灣的三輪車,爸媽都可以坐進去,他們可都是胖胖的。而印度低層的人是精瘦的,瘦到皮包骨,他們的車很小,差不多單人坐還差不多,現在叫我們擠二個營養豐富的真佛宗出家人,我一坐上去,已是八分滿的,再看常仁為什麼屁股一直向外挪?為什麼他不好好坐下來?原來是一邊塞不下去,他一半坐在扶手上啦!唉!他被我押過來真是不幸的很哪!我們二個挪半天,人家都跑掉了,我們這車怎麼那麼慢!一看拉車的,像我孫子那麼瘦小,根本沒有力氣。每一個車子都呼呼往前跑,常仁上師一直喊:hurry! Hurry ! 快點!快點!那個車夫喘著粗氣拼命踩也快不了!人家的三輪車為什麼跑那麼快?一看,那邊也是一個噸位比我大的,可人家聰明,押來的是小小的Tony,像個小孩子一樣。只見那胖子好得意,坐得好舒服,車子一下子就超車飛過去了。眼看每一部車都早一溜煙似的跑掉了,我們這車最後落單了!
好不容易開到一個村落,哇!放眼望去,全部是黑壓壓一片人海,都是瘦瘦小小看不到眼睛的,看不到五官的黑炭。我好緊張,我們兩個白白胖胖的,會不會被綁票?同伴都不見了,剩下我們在陌生的村落這邊,超恐怖的一次經驗。師尊回美後,在書上居然還給我帶上一筆,祂說跟師母坐在三輪車上,看到前面蓮慈上師一坐,常仁上師馬上叫一聲「哎喲!」被彈了出來,哈哈!
回想恆河畔這些印度的貧民,人山人海,生活這麼落後貧窮,像在地獄裡生活。果真如佛陀在經典當中常常用恆河沙數來比喻的眾生的業障,說眾生的業障好像恆河沙數一樣,數也數不完,數不出來的多。而佛陀又用「爪上泥」鷹爪上的泥比喻真正修行成就的人,少之又少,一邊是業障重的如恆河沙數的眾生,一邊是稀有的修行成就的人。所以佛陀是用恆河沙來比喻帶業的眾生,用鷹爪泥來比喻成就者,二者比例異常懸殊。真的!看到恆河邊這些窮苦的貧民,真的是千千萬萬的多,跟恆河沙一樣多。但是我們所參觀的寺廟那些密修的喇嘛們雖然也貧窮,但是他們修得清淨又安然,同樣都在印度這大染缸下,就有這樣的天壤之別。
想到這裡,我有著深深的感觸,那就是不管在地獄中也好,在污濁的娑婆大海也好,懂得修行,就像印度這一小綴出污泥而不染的修行人一樣,同樣活在悲慘的國度,也可以過得清淨,也可以活得莊嚴,果然,心靈上的升華,讓他們跟地獄中的眾生有著天壤之別的造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