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一位蜀人,正是西山「亮座主」,他講經說論,是第一流的。他去參訪馬祖道一禪師。
馬祖禪師問:
「聽說座主大講經論,是不是啊?」
亮座主答:
「不敢。」
馬祖禪師問:
「講些什麼?」
亮座主答:「講心。」
馬祖禪師說:
「心如工伎兒,意如和伎者,如何講得?」
亮座主不服,大聲抗辯:
「心既講不得,虛空講得嗎?」
馬祖禪師答:
「虛空是講得的。」
亮座主仍然不服,出門,將下階。
馬祖禪師召喚:
「座主!」
亮座主回首。
馬祖禪師問:
「是什麼?」
亮座主豁然大悟。
亮座主說:「我一生所講經論,自認為無人能及,今日被大師這一問,平生功業,一時冰釋了。」
亮座主最後隱居於法州西山。
利根者。
鈍根者。
往往被這麼一問,就大吃一驚,豁然大悟了。
問你:
心講不得。
虛空講得。
人一回首。
「是什麼?是什麼?是什麼?」
快說是什麼?
我學佛近四十年,寫作近四十年,讀經無數,就只悟得馬祖道一禪師的一句:「是什麼?」
因這一句,便見「佛性」,便見「真如」,我是主人翁見了主人翁。我走了很多路,終於大澈大悟了。主人翁與主人翁也都不見了。見即不見,不見即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