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如無生滅 恆而不審

<蓮慈金剛上師2002年1月17日《維摩詰所說經》第三十九講講經開示>

　《維摩詰所說經》確實非常深奧，也非常的奇妙，每一品都有令人讚嘆的智慧在裡面。我們知道，聲聞乘修的是出離，用出離的法門苦苦地修行，最後能夠脫離世間的束縛。前一品是佛陀藉由維摩詰居士開導佛陀修聲聞乘、小乘的阿羅漢弟子的對話，指點這些修聲聞乘的行者，如何破除他們的法執。

　　第三十八頁是第四品「菩薩品」。在四聖界裡，菩薩是修行大乘法門，在層次上跟小乘有所不同。菩薩的修行除了修出離之外，還要修六度萬行，也就是加上了行願的功德，做利生的事情，所以菩薩是自利利他，祂們只要進入菩薩的初地，就被列入了菩薩。

　　菩薩的修行境界已經很高了，依照顯教的分法，菩薩是分為十地。一般來說，入了初地菩薩，就是不退轉了，不再落入輪迴，但是還要一再地修，繼續發菩提心，去除個人微細的煩惱，修到最後的階段，達到了第十地以上就是等覺菩薩。

　　菩薩即使已經得到了跟佛一樣的覺知，跟佛一樣的智慧，在發菩提心的過程，還要一再地去行菩提行，做到德行圓滿，才算是佛。

　　維摩詰居士雖然是在家居士，但是祂的修為已是十地菩薩。在「菩薩品」的章節中，是佛陀進入了更深的層次，教導大乘行者，如何破除障礙。講的對象就是菩薩。在這一品裡，佛陀一樣是要每位菩薩去探維摩詰居士的「病」。同樣地，也藉由每位菩薩的口，說出維摩詰居士當年教導祂們的很高妙無上的般若道理。

　　這本《維摩詰所說經》由小乘到大乘，藉由每位聖人非常高超的修為與領悟，引導眾生修行，所以是一本非常好，而且很珍貴的經典。

　　「於是佛告彌勒菩薩。汝行詣維摩詰問疾。」佛陀首先告訴彌勒菩薩，要祂去探病。「彌勒白佛言。世尊。我不堪任詣彼問疾。」彌勒菩薩竟然也跟佛講，祂不能承受這個任務，這讓我們很驚訝。因為彌勒菩薩跟釋迦牟尼佛一樣，對於娑婆眾生來說，幾乎是眾所周知的。彌勒菩薩的果位，就是等覺菩薩，而且佛授記祂為後補佛，就等待某一個時間機緣成熟，祂功德圓滿，就是佛了。

　　佛陀要一位十地菩薩去向一位居士問病，可是祂居然謙虛地說不行。可見祂們是用身教、言教在教導我們。我們娑婆眾生，很少人能做到這樣。一般來說，地位高的，是不會向沒有地位的人承認他輸。彌勒菩薩說：「我不堪去問疾。」意思是祂的修為不如維摩詰居士，而且祂底下講了一篇道理，這都是讓我們覺得維摩詰居士的智慧很了不起，甚至好像超過彌勒菩薩一樣，所以這就是聖人的德行。

　　回憶我們常常在唸的經，最白話、最平易近人的經，就是《瑤池金母定慧解脫真經》，這是一般人都能夠唸的，不像維摩詰經這麼深，比較少人唸。《定慧經》裡也有眾菩薩出來，像觀世音菩薩，祂也去請教瑤池金母。事實上觀世音菩薩的境界不見得比瑤池金母低，但是祂還是去請教金母。這都是聖人自然的一種慈悲、謙虛的流露，藉由這些佛、菩薩之間的一種對話、請益，來演繹各種不同的高妙道理。

　　所以這也是印證，我們師尊在祂的書裡，祂去請教不同境界的靈眾、仙家、佛眾，請教他們各種道理，然後寫在書裡，藉祂們的口來傳佛法。這也是告訴我們，法界普遍，層次越高，祂們越沒有界限的，這些佛菩薩的示現，無非就是應機度化不同法界的各種眾生。祂們是不拘形式的，這個就是自如。

　　彌勒菩薩說：「憶念我昔。為兜率天王及其眷屬。說不退轉地之行。」彌勒菩薩想起從前祂為兜率天王跟祂們的眷屬說法開示。兜率天是欲界的一個天，兜率天的天人福分很大，因為祂們還有欲望，祂們就在欲樂當中達到很大的快樂。因為不需要修都這麼快樂，所以這就是天人的一種障礙。

　　所謂不退轉就是不會再落入三界裡。因為天王跟祂的眷屬，還是在三界裡，祂們不知道要逃脫三界裡的苦惱。所以彌勒菩薩很慈悲，祂說法開示，教導天眾修行的重要，去除五蘊的重要。祂向天王跟祂的眷屬講菩薩道不退轉地的修行，讓祂們能夠有一個更高的目標，依菩薩道的次第，一層一層去修，追求不退轉的修行。

　　菩薩修到初地的時候，照理說就不退轉了，因為祂已經是入了聖位，但是依照《法華論》裡講，有一個更嚴格的微細分別，菩薩由初地到七地，還不叫不退轉，就是如果祂們沒有再用功去除微塵煩惱障礙的時候，修行境界就會停在那裡，不會再進步，將來就不能成佛。所以初地到七地的菩薩一定要繼續努力修，修到八地菩薩就是不動地，修到八地以上的菩薩才是真正的不退轉。因為八地以上，叫作高地的菩薩，就是深位菩薩，祂的道行更高更堅固，祂很自然地就能一層一層地修上去。

　　深地菩薩是很了不起的，祂們已經修到很微細的功夫，所以祂們可以來考驗眾生。師尊講過，有些大魔是深地菩薩變現的，祂們正是來考驗眾生的。如果有人認為自己是大修行人，那麼就要由深地菩薩來考試，如果祂們的境界不高怎麼有本事來考所謂的大成就者？

　　「時維摩詰來謂我言」維摩詰居士一來就跟彌勒菩薩說，「彌勒。世尊授仁者記。一生當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。為用何生得授記乎。過去耶。未來耶。現在耶。」維摩詰來問彌勒菩薩，如來給你授記，一生就可得正等正覺。如來是用哪一個生來授記你呢？祂是用過去世？未來世？還是現在世來給你授記的？

　　「若過去生。過去生已滅。若未來生。未來生未到。若現在生。現在生無住。」如果說如來是用過去生來授記，但是過去生已經滅了，不存在了，如何可以為你授記？如果是用未來生來授記，但是依照佛的說法，未來生還沒有到，如果是用現在生來授記，但是現在生也是無住的。意思是過去、現在、未來生都不可得，究竟用哪一個生來為彌勒菩薩授記？

　　因為一經佛陀授記，成正等正覺，就是不生不滅。可是不管針對哪一生來講，都是有生滅變異的，如何可以授正位記？

　　「如佛所說。比丘。汝今即時亦生亦老亦滅。」照佛陀的說法，你現下這個時候已經是又生又老又滅，生滅不住啊！已經變換這麼多了，所以如何給你授記？

　　「若以無生得受記者。無生即是正位。於正位中。亦無受記。亦無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。云何彌勒受一生記乎。」你如果認為，不用過去、未來、現在授記，因為你證得了無生，用無生來授記，而這個無生就是佛的正位。因為我們知道佛是無生，是證得無生才能成佛的，而這無生意思是說，你沒有生也沒有滅，你是不生不滅的如來，證得真如的。你用無生來得到授記，無生就是正位，既然是進了無生的正位，那麼無生也就沒有授記了。

　　「為從如生得受記耶。為從如滅得受記耶。」如果你是因為依真如來講，你得到授記，真如生起你得到授記。或者是從真如滅了，你得到授記。「若以如生得授記者。如無有生。」你說你是因為證得真如，你得到授記。但是這個真如它本來是不生的，哪裡還要授記。真如本具，無從生起。「為從如生得受記耶。為從如滅得受記耶。若以如生得受記者。如無有生。若以如滅得受記者。如無有滅。」維摩詰居士說真如本身，如生不用授記，如滅也不用授記。因為真如本來就是沒有生滅。

　　「一切眾生皆如也。一切法亦如也。眾聖賢亦如也。」維摩詰居士說，所有的六道眾生都是真如也，所有的法也是真如，眾聖賢也是真如，都是一味，沒有生滅的。如果你說眾生皆是佛，有人就抓住你這句話，我已經是佛了，為什麼還要修？但是佛講這句話，是講修到最圓滿的究竟，你就是佛了。但是你還沒有完全去除你的障礙的時候，你是怎麼都不像佛。祂這是在破除菩薩最後一絲的無明。可以說是無得無失無修的境界，這個就是最高最高的境界。我記得我們在講《佛遺教經》、《四十二章經》的時候，佛有講，你供養阿羅漢，不如你去供養一位菩薩；你供養一位菩薩，不如你去供養一位辟支佛；你供養一位辟支佛，不如你去供養一位如來；你供養如來，不如你供養一位無修無證的行者。意思是真如要超越這些名相，最後進入無修無證。

　　所以說，眾生也是真如，法也真如，聖賢也真如，「至於彌勒亦如也。若彌勒得授記。一切眾生亦應授記。」祂說大家一樣都是真如，那你彌勒能得佛陀授記，表示眾生也應該得授記。

　　「所以者何。夫如者。不二不異。若彌勒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者。一切眾生皆亦應得。」維摩詰居士說，如果是講到真如這個境界，就沒有分別了，都是一體的，眾生跟佛不二。所以彌勒你授記得到正等正覺，對於眾生講起來，也應該得到正等正覺。

　　「所以者何。一切眾生即菩提相。若彌勒得滅度者。一切眾生亦當滅度。」道理再演繹下去，就是說，一切的眾生本具自性的菩提，自性菩提就是他自性的覺悟，本身就有佛性的覺知，如果彌勒能證得涅槃，得到正等正覺，那麼眾生也應該得到涅槃。進一步祂又講，「所以者何。諸佛知一切眾生。畢竟寂滅。即涅槃相。不復更滅。」所有的佛知道一切事情，一切眾生畢竟本來就具有涅槃相，都是歸於寂滅的，本自如如不動的，故是不必再去消滅它的。

　　「是故彌勒。無以此法誘諸天子。」所以維摩詰說，彌勒，你不要用這個方法去誘導這些天眾，說還有什麼要滅，有罪要滅，有業要滅，祂們本來就是寂靜的、如如的，還要滅什麼東西呢？畫蛇添足，你不要用這個去引誘祂們。

　　「實無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者。亦無退者。彌勒。當令此諸天子。捨於分別菩提之見。」維摩詰居士說，也不用誘導祂們要去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，發無上正等正覺這個心。因為自性菩提本具，根本就不需要再發什麼心，為什麼還要教祂們這些分別見的道理呢？

　　所以維摩詰居士這樣一講，彌勒菩薩啞口無言。講來講去都是誤導眾生。這就是《金剛經》裡的道理，「實無眾生可度者，也無被滅度者。」

　　所以維摩詰居士講的就是，你度眾生，要直接契入佛智最高的圓滿境界，而不要拐彎抹角。所以沒什麼好講，因為怎麼講都不是最真實的，意思是法門怎麼講都是有偏失。對於大根器者，你就要直接告訴他。所以維摩詰居士每次怎麼說，祂都是用最高的正見來講，沒有迂迴的。因為佛的道理就是這樣講，無佛、無眾生，眾生跟佛都沒有差異，祂講的都是一如的，沒有對立的，沒有我、你、眾生，這些都是假相。真正的真如實相是平等沒有分別的。講來講去，就是要用最圓滿的智慧去領受。嗡嘛呢唄咪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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